本帖最后由 天姥粤人 于 2013-5-16 16:30 编辑
进入五月后,房后花圃中那两株洋槐开花了。阵阵清甜的香气透过窗纱潜入房间,在居室间徜徉,在书案前流连。不经意的一次呼吸,便芬芳了心情,通泰了思绪。 槐花的香气不似水仙般略含微苦,也不似兰花般不近尘俗,那香气是甜甜的,亲民的,不大讲究的。 小时候院子里也有棵槐树。每年这个时节,槐花都会嘟嘟噜噜挂满枝杈,那甜香让人忍不住生出贪婪。 街坊韩婶是中医韩叔叔的老伴儿,虽然没有文化,却是极会讲故事的。坐在稠密的树荫下,一边沐浴着槐花的香气一边听韩婶讲故事,是儿时乐事之一。从韩婶的故事里得知,原来槐花是可以吃的。自然灾害那几年,槐花曾接续过不少人的生命。只是灾害时间太长而槐树太少,饥饿的人们忍不住连槐树皮都扒下来吃掉了,很多槐树因此枯萎,没能在隔年的灾害中再次拯救饥饿的生命。 韩婶的故事让我对槐花有了关注,看到有小伙伴爬到房顶攀折槐花总要出言制止,只是看到他们大口饕餮槐花时的馋相,也会忍不住咽几下口水。 长大后因为自命清高,心中只苛刻得下兰花、水仙这些被中国文人视为高雅的花草,笔下咏叹的也是香草的清幽水仙的素洁。木本花卉,唯有白玉兰入选,即便被称为国色天香的牡丹,也因染上富贵之气被我拒之千里。只有到了每年五月,槐花绽出清香的时候,我才会恍然,原来自认纤尘不染的心念中,竟有这普普通通的槐花一席之地。 近距离细品,槐花的花瓣是晶莹剔透的,单纯洁净的;槐花的香气则是柔和随性的,清越悠远的。她不需要温室的呵护,也无需众星捧月的娇惯;她守护着高洁的品质,芬芳着暮春的惆怅,不论是在幽谷还是庭院,她都会茁壮、葱郁,随时准备奉献自己。 静下心来厘清思绪,原来对槐花的钟情很早以前就有了。这钟情源于小时候韩婶的故事;源于故事中槐花质朴、善良的本性。这或许是与生俱来的人性使然。 进入中旬后,槐花的香气渐渐隐去,只留下消瘦的身形。我想,她是在跟我告别。我留恋着槐花带来的甜甜的五月,期待来年与槐花的再次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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