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伟成：扎小样重现古建肌理

采薇

　　古建筑模型制作技艺日前入选了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成为这个批次中太原市的唯一。古建筑模型制作技艺，这个名词很多人听来陌生，古建筑，是盖房子吗？模型制作，和搭积木区别也不大吧？


　　祁伟成是古建筑模型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从事古建模型制作近三十年，主攻古建筑小样木作技术，他说自己也还一直在研究，“这个技术不能在咱手里没了。这次入了国家"非遗"，让大家都知道太原还有人在做这个事。”


　　1 最早的“扎小样”藏在晋祠


　　古建筑模型制作技艺，是搭积木、盖房子吗？当然不是。祁伟成介绍，传统古建筑模型制作技艺，俗称“扎小样”，晋祠博物馆馆藏的宋代建筑小样，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古建筑模型。由这个模型可见，我国古建筑模型制作技艺在900年前就已经非常成熟了。山西尚存的古建筑模型，还有朔州市崇福寺藏的辽代建筑小样、阳泉悬泉寺藏的明代建筑小样，这几个模型虽没有最终建成建筑，但其蕴藏的纯手工制作技艺，对古建筑的研究、修缮、保护都极其珍贵。


　　“扎小样”是古人建造庙宇、塔楼的第一个步骤，小样扎好后，再根据这个模型搭建实物。祁伟成说，这一技艺在唐宋达到鼎盛，随着科技的发展，许多木作结构的古代建筑小样慢慢消失，“古建模型反映了古代建筑的建筑特征、结构类型、工艺技术，人们可以根据模型对古建进行修复和加固。”古建模型，不仅是建筑营造实体及细节规划的再现，也是建筑文化和技艺的传承。


　　古建模型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为各院校古建筑建造专业提供教具，“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建筑学院的教具，都是我这儿提供的。


　　2 卯榫技艺让人眼花缭乱


　　小时候，祁伟成受父亲影响，掌握了木工操作技能。1986年，他拜在师傅薄秀章门下，经过师傅传统的口传心授，他掌握了师傅家代代相传的模型制作技艺。


　　“山西古建模型技艺里，"升起"、"侧脚"、"卯榫"三个技艺非常独特。光卯榫技艺就有70余种，"升起"的计算和"侧脚"的放线做法，里面学问很大。”这些技艺听着像“天书”，只能凭借视觉、触觉等经验摸索，即使制作多年，也不敢打包票。“古建模型的制作过程，包括画草图、选料、烤干、下料、制作基台、立柱、形成柱网、组建梁架、屋顶建造、装修、油漆彩绘等，工序非常复杂，精准度要求极高。就说画图纸吧，有些古建筑屋顶，我们爬进去看过很多次，还是画不出来。”


　　因为没有场地，祁伟成制作的30多套我国著名古建模型，就存放在山西国民师范旧址的几间库房里。这些都是他的宝贝：《山西晋祠对越牌坊》1比20的比例，祁伟成带着两个人做了一年；中国四大名楼鹳雀楼、滕王阁、岳阳楼、黄鹤楼齐集一堂，各个“神采奕奕”。


　　3 让这个“老手艺”传下去


　　《五台佛光寺东大殿》是他制作的难度最大的模型。佛光寺是唐代建筑，其东大殿仅比五台南禅寺正殿晚几十年，在时间上，是我国现存仅次于南禅寺的木结构古建筑。祁伟成说。“佛光寺历经一千多年风雨，依然坚固，古代的木作技术相当了得。”


　　古建模型制作很难，难就难在古建技艺都是言传身教，资料非常缺乏，也没有图纸，“我们多次去佛光寺现场勘察，如果人家不整修，你就看不到内部结构，也不能掀开人家殿顶爬进去吧。光一个殿顶的45度刨面图，到现在都没人能画出来。高校研究古建筑的学者，也常常因为很难直观看到原物结构发愁。”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和心血，祁伟成做成了东大殿的1比20模型，并编写成专著《佛光寺东大殿模型制作》。


　　为了更好地传承这门技艺，2010年，祁伟成注册成立了山西古典艺术研究院，收徒传艺。祁伟成说，古建筑模型制作技艺进入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他既高兴，又觉得有压力，“全面掌握了古建模型技艺的，全国不超过10个人。缺资金、缺场所、缺人员、缺资料，问题一直有，但真不能让这个技艺塌在我们手里。”


　　4 “非遗”展示中心正在筹建


　　古建筑模型制作技艺这次申报国家级“非遗”，并不顺利。太原市文广新局非遗处负责人介绍，国家级“非遗”已经到了第四批，申报要求越来越高，难度也越来越大。项目公示时，申报组发现没有太原的这个项目，因为别的省市也进行了申报，相似度很高，专家组没有分辨出来。经过省文化厅、市文广新局、项目单位的努力，通过重新申诉，经过专家复审，太原的古建制作技艺项目最终获得通过。


　　至此，我市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17项、省级67项、市级115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12位、省级39位、市级111人。目前，我市正在太原市美术馆筹备非遗传习展示中心，面积一千多平方米。不久的将来，包括古建筑模型制作技艺在内的我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就有“家”了。